三个月后,我和小荷赶着一辆驴车下山采买物品,路过一家店铺,小荷指着一辆纺车劝我:“小姐,咱们不能就这么坐吃山空,买辆纺车回去,织布卖布,哪怕赚几个铜板也是好的。”
我看着那纺车就头疼,那时候为了迎合周渊,我是宫里最节俭的嫔妃,不佩戴首饰不敢穿华服,还每日自己纺布,只为了做出贤德的模样。
都已经累了一辈子了,重活一次,我是坚决不想再干一点活了。
我摇头:“不,我就想坐吃山空,吃完等死算了。”
说完,我拉着小荷快步离开,却不知道因为我的声音太大,隔壁酒楼上有人轻笑了一声:“好个懒惰的女郎。”
我带着小荷在酒楼饱食了一顿,买了该买的东西,想了想,我又带她去了畅音阁,打算买一架古琴。
小荷拉着我的袖子和我咬耳朵:“小姐,你又不会弹琴,买琴不是浪费银子吗?”
我瞪了小荷一眼:“就是因为不会弹,所以才要学啊。”
其实君子六艺,按道来说我也应该会几样的,但谢安然觉得我不配学这些高贵的才艺,就不许我和她一起听课。
若不是怕我出去给她丢脸,只怕我连识字的机会都不会有。
世族为了维护血统的正统,风气已经到了癫狂的地步,庶出在嫡出眼里与奴仆无异,和我一样被打压的女郎郎君并不在少数。
我不知道该怎么挑选琴,只能一架一架看过去,就在这时,一个娇蛮的声音响起来:“谢韵?”
我一回头,看见一个圆脸女郎,只觉得倒霉,竟然是和谢安然不对付的虞云,也是前几年笑我长相狐媚,害得我差点被谢安然活活饿死的那个源头祸首。
她随手拨弄手边的琴弦,看似疑惑实则嘲讽:“谢韵,谢安然为什么不让你进宫?你这幅长相,天生就该在榻上侍奉男子才对。”
我低着头一言不发,她是虞家嫡女,我惹不起她,只能忍耐她这一回。
看我不说话,虞云却不愿意住嘴:“谢韵,你们谢家也真是能屈能伸,竟然让谢安然这个嫡出替了你,也不怕那土腥气,沾上就洗不掉了。”